第一百一十六章離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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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六章 離別
他們從蘇家出來的時候，天色已經不早了。
據說餘百順嚇到失禁，此番還在船上不敢下來，東府的人不等餘明珠他們，便先行回蘇州了。
倒是這餘寶慶，還算有些夫妻情誼，一直在蘇靈玉身邊照顧著。
餘明珠讓染冬把餘寶慶叫來。
餘寶慶顯然也是被嚇得不輕，只不過到底是經歷過事情，氣質穩重了一些。
他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。
“明珠姐姐，祖父祖母他們也是太害怕了，所以提前走了。”
餘明珠擺了擺手，笑道：“無妨，我和夫君馬上也要回蘇州了，蘇家恐怕不會長久，你帶著靈玉跟我們一起走吧。”
餘寶慶猶豫道：“可是，她……”
餘明珠：“若是留在這裏，恐怕不久之後就會有牢獄之災，她那樣一個嬌滴滴的小姐，如何能受得了？”
餘寶慶一想到自己的妻子，頓時有些頭疼。
他也是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公子，可是也從未像蘇靈玉那般講究過，若她真的坐了牢。
定然抗不過三日。
晚間時分，餘寶慶帶著失魂落魄地蘇靈玉到了碼頭。
餘明珠開口道：“你母親的後事，我會找人來辦，只是蘇家這次恐怕是挺不過了，你若是留下，我也保不住你。”
蘇靈玉擡頭冷冷地看著餘明珠。
“你滿意了？蘇家敗了，以後你餘家就是江南第一了，再也沒人能壓得住你的風頭了，可是餘明珠我告訴你，朝廷能辦我們蘇家，也一定能辦你們餘家，只不過是早晚而已。”
餘明珠一直以為蘇靈玉只是個花瓶，沒想到居然還明白些事理。
“不要把你們蘇家說的這麽無辜，你若是知道當初蘇老太爺對陳家做的事情，你便知道，今日蘇家所遭受的都是罪有應得。”
蘇靈玉再也忍不住，直接捂著臉哭了，餘寶慶趕忙安慰。
餘明珠嘆了一口氣，拉著顧懷明的手準備上船，可是顧懷明卻說道：“夫人，我就不同你回去了，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。”
不知道為什麽，餘明珠覺著這一次的離別不一樣。
她忍不住多問了一句。
“你什麽時候回來？”
顧懷明笑了笑說道：“我也不知道，但是我一定會回來，給你一個交代。”
餘明珠不是很想知道那個交代是什麽。
顧懷明松開餘明珠的手，轉身離去，餘明珠看著顧懷明遠去的背影，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絲酸澀。
她想要開口說什麽，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染冬拍了拍餘明珠的肩膀。
“姑爺這是去辦大事呢，小姐放心吧，姑爺心裏那麽在意小姐，肯定很快就回來了。”
餘明珠輕聲說了一句。
“說不準這輩子都不回來了。”
她們坐上船，順著波濤離開了杭州這個是非之地。
餘明珠的情緒有些低落，染冬端來了桂花糕，她只吃了一口便覺得沒有胃口了。
染冬嘆了一口氣說道：“小姐，我們回去了肯定要很忙的，石管家馬上就要出海了，小姐你要是不好好休息，到時候怎麽安排工作呀？”
餘明珠笑了笑。
“好。”
第二日清晨，他們到了蘇州。
和杭州不同，蘇州城依舊繁華安逸，碼頭邊上的早點攤冒著熱氣，不少碼頭工人在這裏吃飯，還有幾個孩子在攤子前玩耍。
一個賣綠豆糕的老婆婆路過她們的馬車還推銷了一下自己的東西。
一股撲面而來的生活氣息讓原本萎靡不振的餘明珠，瞬間有了精神。
她還吩咐染秋把那老婆婆的東西都買了。
一回到府中，小十三跑過來，很是疑惑地問道：“大小姐，姑爺怎麽沒回來。”
染冬趕忙說道：“你這小家夥，眼裏只有姑爺沒有小姐，姑爺在杭州辦事兒呢，過幾天就回來了。”
小十三頓時眉開眼笑。
“那好，到時候我還能陪姑爺去踏青，今年的夏天的雁鳴湖，肯定也特別好。”
陽春三月，餘明珠擡頭看了一眼天空。
笑著說道：“父親回來了嗎？”
錢江一直做自己的生意，他手裏有餘家三分之一的船，只是他每做一筆生意都會找餘明珠報備，這一段時間，他似乎剛去了西南。
錢江似乎比之前要瘦了一些，似乎是剛生了一場病。
餘明珠低聲道：“父親怎麽了？怎麽看著這般消瘦？”
錢江笑了笑：“西南山路不好走，蚊蟲瘴氣比較多，生了一場病。”
餘明珠：“父親可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，畢竟我就只有您和祖父兩個親人了。”
錢江淡淡道：“自然。”
錢江這般沈得住氣，餘明珠卻忍不住開口道：“父親可聽說杭州的事情。”
“聽說了，那些暴徒當真可惡，蘇家老太爺如今如何了？”
“昏過去了，他這個年紀，恐怕也是兇多吉少。”
錢江喝了一口茶，繼續說道：“明珠，若是日後有一天，父親離開了你，祖父也離開了你，你能守得住餘家嗎？”
餘明珠坐下來，若有所思地看了錢江一眼。
“守不住也要守，我不能祖父回來的時候，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家了。”
從餘萬三走的那一日起，餘明珠便明白，除非餘家徹底解決自己的問題，否則他不會回來。
韓總督現在之所以對餘家信任，朝廷之所以不動餘家，很大的一個原因，是餘萬三不在大梁，甚至這輩子都回不來了。
上輩子餘萬三則是重病。
祖父一直都在保護她。
錢江突然笑了。
“你該姓餘。”
或許是此番談話讓餘明珠有了同錢江敞開心扉的想法，她開口問道：“父親，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心裏痛恨著餘家，痛恨著我？”
錢江眉頭微微皺起，他放下茶杯。
“我只是覺著我不應該這樣活，我曾經也想跟顧懷明一樣，成為一個對社稷有益的人，可是餘萬三把我的夢想毀了。”
餘明珠上輩子對錢江的印象一直都是模糊的，帶有一絲排斥性的敵對。
在她的印象中，父親一直都是不存在的。
餘明珠說道：“父親現在沒有辦法實現自己的理想嗎？你想做什麽，我都支持你。”
錢江苦笑一聲。
“我老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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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們從蘇家出來的時候，天色已經不早了。
據說餘百順嚇到失禁，此番還在船上不敢下來，東府的人不等餘明珠他們，便先行回蘇州了。
倒是這餘寶慶，還算有些夫妻情誼，一直在蘇靈玉身邊照顧著。
餘明珠讓染冬把餘寶慶叫來。
餘寶慶顯然也是被嚇得不輕，只不過到底是經歷過事情，氣質穩重了一些。
他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。
“明珠姐姐，祖父祖母他們也是太害怕了，所以提前走了。”
餘明珠擺了擺手，笑道：“無妨，我和夫君馬上也要回蘇州了，蘇家恐怕不會長久，你帶著靈玉跟我們一起走吧。”
餘寶慶猶豫道：“可是，她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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餘寶慶一想到自己的妻子，頓時有些頭疼。
他也是個含著金湯匙長大的公子，可是也從未像蘇靈玉那般講究過，若她真的坐了牢。
定然抗不過三日。
晚間時分，餘寶慶帶著失魂落魄地蘇靈玉到了碼頭。
餘明珠開口道：“你母親的後事，我會找人來辦，只是蘇家這次恐怕是挺不過了，你若是留下，我也保不住你。”
蘇靈玉擡頭冷冷地看著餘明珠。
“你滿意了？蘇家敗了，以後你餘家就是江南第一了，再也沒人能壓得住你的風頭了，可是餘明珠我告訴你，朝廷能辦我們蘇家，也一定能辦你們餘家，只不過是早晚而已。”
餘明珠一直以為蘇靈玉只是個花瓶，沒想到居然還明白些事理。
“不要把你們蘇家說的這麽無辜，你若是知道當初蘇老太爺對陳家做的事情，你便知道，今日蘇家所遭受的都是罪有應得。”
蘇靈玉再也忍不住，直接捂著臉哭了，餘寶慶趕忙安慰。
餘明珠嘆了一口氣，拉著顧懷明的手準備上船，可是顧懷明卻說道：“夫人，我就不同你回去了，我還有很多事情要辦。”
不知道為什麽，餘明珠覺著這一次的離別不一樣。
她忍不住多問了一句。
“你什麽時候回來？”
顧懷明笑了笑說道：“我也不知道，但是我一定會回來，給你一個交代。”
餘明珠不是很想知道那個交代是什麽。
顧懷明松開餘明珠的手，轉身離去，餘明珠看著顧懷明遠去的背影，心裏突然產生了一絲酸澀。
她想要開口說什麽，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染冬拍了拍餘明珠的肩膀。
“姑爺這是去辦大事呢，小姐放心吧，姑爺心裏那麽在意小姐，肯定很快就回來了。”
餘明珠輕聲說了一句。
“說不準這輩子都不回來了。”
她們坐上船，順著波濤離開了杭州這個是非之地。
餘明珠的情緒有些低落，染冬端來了桂花糕，她只吃了一口便覺得沒有胃口了。
染冬嘆了一口氣說道：“小姐，我們回去了肯定要很忙的，石管家馬上就要出海了，小姐你要是不好好休息，到時候怎麽安排工作呀？”
餘明珠笑了笑。
“好。”
第二日清晨，他們到了蘇州。
和杭州不同，蘇州城依舊繁華安逸，碼頭邊上的早點攤冒著熱氣，不少碼頭工人在這裏吃飯，還有幾個孩子在攤子前玩耍。
一個賣綠豆糕的老婆婆路過她們的馬車還推銷了一下自己的東西。
一股撲面而來的生活氣息讓原本萎靡不振的餘明珠，瞬間有了精神。
她還吩咐染秋把那老婆婆的東西都買了。
一回到府中，小十三跑過來，很是疑惑地問道：“大小姐，姑爺怎麽沒回來。”
染冬趕忙說道：“你這小家夥，眼裏只有姑爺沒有小姐，姑爺在杭州辦事兒呢，過幾天就回來了。”
小十三頓時眉開眼笑。
“那好，到時候我還能陪姑爺去踏青，今年的夏天的雁鳴湖，肯定也特別好。”
陽春三月，餘明珠擡頭看了一眼天空。
笑著說道：“父親回來了嗎？”
錢江一直做自己的生意，他手裏有餘家三分之一的船，只是他每做一筆生意都會找餘明珠報備，這一段時間，他似乎剛去了西南。
錢江似乎比之前要瘦了一些，似乎是剛生了一場病。
餘明珠低聲道：“父親怎麽了？怎麽看著這般消瘦？”
錢江笑了笑：“西南山路不好走，蚊蟲瘴氣比較多，生了一場病。”
餘明珠：“父親可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，畢竟我就只有您和祖父兩個親人了。”
錢江淡淡道：“自然。”
錢江這般沈得住氣，餘明珠卻忍不住開口道：“父親可聽說杭州的事情。”
“聽說了，那些暴徒當真可惡，蘇家老太爺如今如何了？”
“昏過去了，他這個年紀，恐怕也是兇多吉少。”
錢江喝了一口茶，繼續說道：“明珠，若是日後有一天，父親離開了你，祖父也離開了你，你能守得住餘家嗎？”
餘明珠坐下來，若有所思地看了錢江一眼。
“守不住也要守，我不能祖父回來的時候，發現自己已經沒有家了。”
從餘萬三走的那一日起，餘明珠便明白，除非餘家徹底解決自己的問題，否則他不會回來。
韓總督現在之所以對餘家信任，朝廷之所以不動餘家，很大的一個原因，是餘萬三不在大梁，甚至這輩子都回不來了。
上輩子餘萬三則是重病。
祖父一直都在保護她。
錢江突然笑了。
“你該姓餘。”
或許是此番談話讓餘明珠有了同錢江敞開心扉的想法，她開口問道：“父親，你是不是一直都在心裏痛恨著餘家，痛恨著我？”
錢江眉頭微微皺起，他放下茶杯。
“我只是覺著我不應該這樣活，我曾經也想跟顧懷明一樣，成為一個對社稷有益的人，可是餘萬三把我的夢想毀了。”
餘明珠上輩子對錢江的印象一直都是模糊的，帶有一絲排斥性的敵對。
在她的印象中，父親一直都是不存在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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